逝去
<手稿> 杨发俊
我们一直在努力地生存,目的仅仅是为了完成生命付以的所谓意义,于是,就给自己混乱地贴上一些标签,以澄明其性质,就象我们把自己标板得多么多么摇滚一样。和一些不知所云的人或者事无耻滥交,生下无数不明真相的杂种,并指望着用它们来造福这个文明世界。
酒是我们永恒的主题。
我接受了她的邀请,并和她上了床,一切都过渡的那样自然,自然得有点扭曲。心跳得厉害,都要暴裂开了。完事之后我们都沉默了,因为来不及预料剧情的突如其来,更不知道所谓的什么,下一个情结又该到哪儿。我想,总得跟那些千篇一律的肥皂剧有所区别吧,那样才象是我的风格。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数着她的心跳声咚......咚......咚,每响一次,眼神,时间随之退色。直至沉睡、苏醒,再次沉睡......酒精瓦解,烟蒂——尸骨遍野。
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们都曾经焦虑地度过了那个羞涩的青春期,在某个言语不出的时刻,在某次梦遗之后,有谁可曾关心过我们的心灵内部的天空。可它却是每个青春期孩子都不可避免的现实,而在我的记忆之中,它是扭曲的,不健全的。所以,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我不会更多的去考虑它的正确与否,更不会去关心我的行动是否会给他人带来伤害。用我现在最高文化水平来理解的话——我的行为应该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从物理学的角度来看,即使有害,那也应该是互相的,力也好,爱恨也好。
关于生活,我们只字不提,也不知道什么所以然.,我们关心的是下一次会在什么样的环境下艰苦做爱,所关心的是彼此放贱,相互温暖。其实,我们又明白些什么呢?
那年我们15岁!
我们正在经历的是一场早已决定了结局的长跑。所以,我们都不会谈什么未来之类的狗屎话题,没必要非立杆见影。
我没有心思坐在教室里上课,但是又不得不坐在那里----这是每个适龄儿童必须履行的义务。满脑子的哺乳和放荡的画面,满耳朵喘吁声和呻吟声。那时的我一有机会就跑出来爬在走廊看她。每次她看见她笑,我的身体就会起鸡皮疙瘩,原因我也说不大清楚。
有一天晚上,她对我说:“我得回家参加中考了,得回去跟他们读一段时间,那样我才能适应他们那边的情况。”
我什么也没有说,其实我早知道了,既是她什么不说就走掉,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说出来,也许是想得到点儿他人的留恋或者眼泪吧。管他的呢,反正在我这儿她就不可能得逞。
“什么时候走?”
“大概还得一个月吧,我们那边的老师今天给我来电话了。对了,我走了以后你会不会想我?”
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问出这么俗套的问题的。男女之间,这样的问题难道有很多答案吗?
“当然啦!那会把我想疯了!”顺口说,“到是你,别一见到男性就流口水,那样不雅,至少他也得有我的脚指帅。”她用手掐了我一个包。
“今晚我们去哪?你还回家吗?”她问。
“不,不回去了。你都快走了,不得好好陪陪你啊!”妈的,没想到我还真能耍嘴巴的嘛。不过老实说吧,我还真想跟她在一起的,因为我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做爱了。
我们手拉手来到了我们常来的一座废桥下,迎着凉飕飕的河风。
【憋足了劲儿 我吻她 而她在哭泣
我憋足了劲想要革命
堡垒自焚
还有什么比这
更残酷的
是流血 残阳
还是烟粟开放
爱 恨
再或者
是我们廉价的青春】
我们无头无序地聊了许多,但都是些无干现实的东西。现实的话题我没有兴趣,那太无聊,只会破坏我们的情绪。之后又是沉默,沉默之余干些俗事雅事。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几乎天天都腻在一起,像个时钟一样,机械地运转,不疲不倦。
此刻时赶六月,所有的人都在掂量着各自的小小目的:变态的体育老师正在偷窥某个漂亮女生的可怜兮兮的牛眼睛大小的乳房;女音乐老师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辅导他的天才男生……反正这时候整个世界都变得不那么庄重了。操场上情窦初开的孩子们呐,每根毛孔里洋溢出着昧情暧意,垃圾坑正在焚烧的是某一个多情种的小小伎俩——早已厌倦了手淫而耍出的小花招。
今天,她们要走了。看得出-----她们因为昨晚的安慰与自尉,个个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精力大大透支。她们走了,带着各种心情扬手而去,留下的,是各种残缺并且萎靡不振的嘴脸。当汽车驶出校门,一切才又恢复了应有的气氛。大家都把左手刚从告别者的身上滑下来,右手并立即往另一个女生怀里摸去。我们的青春,本能、坦诚。在整个耗费的过程中毫不犹豫,毫无掩饰,朦胧之中挥洒得淋漓尽致,如诗如歌。
她给我来电话,诉说她的无聊处境、如何遭遇性骚扰。我听了想笑。何叫骚扰,何叫被骚扰?鬼才相信她的话。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咯!不想你我还想谁啊!”我顺口开河。你知道,我向来都很厌烦这样的对白。
“你知道吗,我这几天病得不行了,医生说我得的是“相思病”,没得救啦!咯咯----”
“不会吧!要真是那样就遭了,听说那种病一定要最爱她的男人给她全身扒光按摩,再给她......”
“得了得了”。我还没有说完她叫嚷到。“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们这些男人,除了那个你们还能不能想点事情啊!真受不了你们。”她一向这样大大咧咧。也正因为她的这点奴性,几个月后分手的时候我才得以轻松的。
“难道你就真受得了吗?说不定昨晚又做春梦了吧?”我对她笑到。
“就做啦!你不服气了是吧?告诉你,男主角还不是你呢!”
“哎.......”
“哎什么哎?快说吧,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都想死我了。”
“再说吧,等试考结束。说不定没钱就去不了啦。”说真的,我的确想去,但我是不会去的,我想就 这样也不错。至少这样不会觉得腻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种太腻的感情了,真的不喜欢。
“随你吧,就你那德性我还是了解的。你准备好,我随时都会去找你的,到时候你得把其它的女人打发开,我可受不了跟另外的女人睡在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那不是乱了吗。”
“行行,随便你怎么说呗。没其它事儿就挂吧!得上课了。”我不耐烦地说到。
“好吧。好学生。亲一个再说。”
“你这不是耍我吗?这么多人!得了得了。挂吧。”我说完就挂了她的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电话亭。我穿过学校操场,避过种种怀疑的眼神,独自跑到以前我们约会的地方抽了支烟,松了松身子。觉得浑身自在。
放假了,我们都像一个个刑满的囚徒,对眼前的一切即是渴望,又怕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因为我们都在等待通知的到来,那时面临的就是自己命运的一个小坎,冲刺者优胜劣汰。
她果然来找我了,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于是就去车站接她。看得出我们都有些不自然,可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虽然见这一面我们都蓄谋已久,但就在这相逢的一刻却不象想象那样热血沸腾。她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漂亮,更加有“女人”味。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刻意碉凿的嫌疑。经过很长时间的考验,我们的感情似乎不再真诚,不再是电话中想象的那么不舍不弃了,我们现在能给予对方的,不过是肌肤上的相互慰藉相互取悦了。
瞎兜了一会儿风之后,我们找了一家物美价廉的酒店住了下来,心安理得地洗澡、做爱、吃饭。糊撤一些不切实际的鬼话。谁也不能预料明天的天气将会怎样。我感觉到她的体味不再像以前那样熟悉了,每次闻到都会不自而然地想到她与不同的男人做爱的场面,会想到她在其他女人的床上放荡的样子。于是,我就很痛苦,很难过,渐渐的想逃避她。而她也感觉到这一切的不和谐了,但是我们都不会马上把这一切捅破。我们都知道,毒瘤一旦蔓延,生命也将走到了尽头。
我送她去车站时,犹犹豫豫地拉起她的手,它并没有什么不同----光滑、细腻、软弱,只是手心的位置多了些潮湿的感觉。此时我头脑中飘来飘去满是不同男人拉她的手的画面,我真想给自己一个耳掴,但是又没有那样做。我总是这样出而反而,太过犹豫,这是我做人最大的弱点。她忽然紧紧地搂住我,眼泪大滴的落在我的T恤上,默默的。我再次把她搂得很紧很紧,贪恋地捕捉她身上的味道,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仍然能闻出她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东西。我的小小俗泪在若干年后的今天又一次的滚了出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了。风景模糊、飘逸,世界因此失真。
之后的许多天,我们彼此都没有联系。我想,也许是我们都在逃避一些东西吧,要不,怎么会突然如此陌生呢!其实我觉得无所谓,因为这是剧情一开始就安排好了的结局,即便有一点点的伤感又有什么好介意的,这本来就是青春恋情的属性。最多的感触是我的初恋来得太早,走得又太快,我认为完全可以在中途时再多加添一些悲剧色彩的......那样的话,至少若干年后才不会将它不经意的就忘掉。
又过了很多天后,她给我来电话了。她告诉我,她有新的男朋友了,还说上次就是要来跟我说这事儿的......但又怕我接受不了事实,还说什么好聚好散之类的屁话。真是可笑,我有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我也跟她撒了个谎,说我也早有了女朋友了,跟她上次见面只是为了不让她难过才赴约的鬼话。想想都觉得白吃,有什么好说的。
我终于还是没能够考上,成绩一塌糊涂,几科加在一齐都还不到300分,理所当然地遭了一顿臭骂。于是就只能补习咯,要不就去找一份月薪300元的工做。经过一个假期的强烈思想斗争之后,我决定好好读书。
这年我几近疯狂地喜欢上了喝酒,从不附带任何感情。喜欢上抽烟,我会抽到嘴巴发麻。在生活中,我刻意地跟别人拉开距离,不发酒疯,不狂妄自大,不打群架,不赶时毛,不看偶像剧,不听流行发烂的情歌,不学“古惑仔”。就是天天从我爸爸那儿“借”酒喝,天天把生活费买烟抽,而且并没有长“骚疙瘩”。为了听音乐,我逼着爸爸给我买了一部不错的随身听,把耳塞声音开得老大老大的,一放学就骑着自行车疯跑一圈,颇象《昨天》里的吸毒小子贾宏生。跑累了才回家。那时我常听催建、何勇、张楚、唐朝、窦伟,再后来听新女朋友给我介绍的GUNS N'ROSES、BOB DYLAN、BEATLES......。